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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      脱离手掌移动的“水声”摸起来,有几分像鸡蛋羹。
    它有温度。
    在这个冰冷黑暗的怪诞世界里,它的存在很违和。
    似乎还有淡淡食物香气散发,司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想,才闻到了鸡蛋羹的味道。
    所以司念脱口问了出来。
    问“水声”能不能吃。
    问完,他觉得自己很可笑,这黑乎乎的东西,明显是和上一关差不多的怪物。
    它危险。
    想了想,他努力抑制肚子传递出来的痉挛抗议。
    其实不太想吃生的东西,哪怕真的很饿。
    因为曾经在鬼屋里饿得不行,他抓过老鼠,活生生咬断老鼠头,一口一口嚼着。
    “咯吱……”
    “咯吱咯吱……”
    老鼠的惨叫混着血,从他的齿间丝丝流下,女鬼看着他,极速扭曲起来。
    并且发出来阵阵尖锐刺耳的惨叫声。
    不知道是被女鬼的声音刺激到肠胃发痛,还是生的老鼠肉太过血腥酸涩,司念最后吐得翻江倒海,因此染上了严重疫病。
    老鼠携带的细菌太多,足以让一个饿到虚弱的孩子病死。
    可没有人管他是不是快死了,他也不会死,符箓的控制让他生不如死。
    他总能从封闭大门之外听到来来回回路过的人说话,偶尔会提到自己。
    从【这个房间闹鬼不要进入不要靠近,每次给他扔剩饭都觉得晦气】,到有人神神秘秘问【这个房间为什么锁着从来不让人靠近】。
    司家的管家和仆人都换过了,新来的人不知道鬼屋秘密,很正常。
    司念好痛苦。
    他绝望求死,可除了女鬼会对着他无缘无故地叫,就是他爸爸进来的一顿毒打,让他安静。
    司念硬生生扛过去鼠疫带来的痛苦,从此身体孱弱不已,绝望而麻木地和女鬼共处一室,不见天日。
    对于死的执念很重,但比不上死之前再吃一顿饭的执念。
    他真的好饿。
    所以他鬼使神差,面对着暂时看不出危险的空间,慢慢围着他移动,似乎很好奇的“水声”又问:“你能喝吗?”
    这十五年,只能在司家定时定点给他放洗澡水的时候,喝上一口花洒中的水。
    所以他很喜欢洗澡,他很需要水。
    “我可以找到洗澡的地方吗?”司念没想着自己能在怪诞世界待多久。如果下一秒就会死,那上一秒,就抓紧时间把自己想做的事儿,都做了。
    自由了,就要享受当下。
    “水声”停下移动,似乎在思考。然后它朝着司念的方向倾斜,又转向另一个方向。
    “跟你走?”司念却没动。
    他很累,不想动。
    “水声”做了一个类似点头的动作。
    这一关的怪物看起来很友好。
    司念轻轻笑出声,喘了几下,问:“你是什么?”
    他撑着力气,迈着发软的步子,打算跟上。
    “水声”不会说话,没有回应。但它会“回头”看司念,调整自己的速度,保证虚弱的人跟得上自己。
    “这些是什么。”司念看到沿路有很多会跳动的黑色球状带炸开鳞片的物体。
    根据他五岁前能接触到外界的认知,觉得这些东西,很像松果。
    司念家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大世家。
    他们自己拥有一个很大的庄园,庄园里有很多树木,其中就有松树。
    松树长出来的松果,会吸引一些野生小松鼠过来“偷吃。”
    小时候,他因为保护小松鼠,和司家大少爷打过一架。
    没错,他是私生子。
    他妈妈是司家掌家人光明正大搞大肚子的女人,被世人狠狠骂着不知廉耻做小三的女人。
    妈妈原本是司家请来照顾怀孕女主的月嫂,可后来她被司家掌家人“养在”司家庄园的一栋别墅。
    司念一直不知道,妈妈为什么从来不告诉他自己的爸爸是谁。
    直到那天,四五个戴着墨镜的保镖,拥簇着一个衣着华丽,又高又胖年纪大他一点的少爷,进入他们别墅后院。
    那少爷拿着弹弓击打惬意在松树下吃松果的松鼠。
    “吱!”
    “吱吱吱!”
    小松鼠们毫无防备,它们以为这些人和司念一样,过来投喂,并没有离开。
    可却等来了无情伤害。
    血流满地,受伤的松鼠阵阵惨叫声,引起司念注意。
    他慌急跑出来,看到大少爷哈哈大笑追着受伤跑不动的松鼠举起石头就要砸下去,司念来不及多想,他狠狠撞倒他。
    接着他被几个保镖狠狠扔出去,脑袋撞在地上,昏了过去。
    后来……
    他的天就塌了。
    妈妈在他面前自杀,狠心无情把他孤孤单单留下。
    他个头矮,救不下来妈妈,抱着妈妈的腿,眼睁睁看着妈妈瞪大双眼,双脚扑腾,吊在绳子上,痛苦了足足十几分钟才断了气。
    司念哭得撕心裂肺,刚刚吃了一口的鸡蛋糕撒了一地。
    那时候他知道了,自己只是司家瞧不上的私生子。他撞到鼻子流血的人,是司家备受宠爱的大少爷——司晨轩。
    一个胖得没有脖子,小眼睛凹入脸蛋的坏孩子。
    “水声”看到司念忽然停下发呆面色空洞,缓缓移动过来,轻轻碰了碰他。